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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象征什么:从高洁品格到生死寓意,读懂中国人的精神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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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菊花,很多人第一反应是秋天的清冷气息,或者重阳节时长辈端出的一杯菊花酒。但在我眼里,菊花从来不只是植物那么简单。它像一位沉默的老者,站在历史长河边上,看尽世事变迁,却始终不改本色。小时候听爷爷讲古诗,总绕不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那时候不懂,只觉得画面很安静。长大后才明白,那朵小小的菊花里,藏着中国人对品格最深的期待。

我第一次真正注意到菊花的文化分量,是在翻一本旧画册的时候。泛黄纸上几枝瘦劲的菊花,笔墨简淡却气韵十足。旁边题着“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那一刻突然意识到,这花不是用来赏玩的,它是精神的化身。在传统文化里,菊花从不靠艳丽夺目,而是以孤傲的姿态,成了高洁人格的代名词。越是秋风萧瑟,它越要挺立枝头,仿佛在告诉世人:有些坚持,不必喧哗,自有力量。

人们常说梅兰竹菊是“四君子”,而菊花排在最后,却未必是最轻的。梅有傲骨,兰有幽香,竹有节操,那菊花呢?我觉得它代表的是清醒。在百花凋零的时节独自开放,不凑热闹,也不迎合季节。这种选择本身就是一种态度。古代文人喜欢画菊、咏菊,其实是在借花写自己——不愿随波逐流,哪怕孤独也要守住内心的干净。我在江南一座老宅的窗棂上见过木雕菊花,线条清瘦,没有多余装饰,就像那个时代读书人心中的理想模样:朴素,有风骨。

我一直觉得,菊花的情绪是沉默的,但绝不冷漠。它开在秋寒渐起的时候,四周草木枯黄,连风都带着倦意,可它偏偏在这个时候挺直了腰杆。没有蜂蝶簇拥,也不争春日喧闹,就这样静静地开着。这种姿态,慢慢就成了某种精神的隐喻——越是艰难,越要站稳脚跟。我曾在北方一个小镇见过漫山遍野的野菊,它们长在石缝里、坡道边,没人照料,却年年如期绽放。那一刻我才真正懂了什么叫坚韧不拔。

这种力量不是张扬的,也不是靠吼叫来证明的。它更像是一种内在的坚持,一种不动声色的抵抗。生活里总有那么些时刻,你觉得撑不住了,周围全是冷风,没人理解你为什么还要往前走。这时候我想起菊花,想起它在霜降之后依然不肯低头的样子。它不说话,但它用存在本身告诉你:活着,不一定非要热闹;坚持,也不需要观众。我在医院外的花坛边看见过一丛黄菊,在冬天来临前最后一周还在开花。那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可它让我心里一颤——原来有些生命力,是寂静中生长出来的。

而另一面,菊花又常常和孤独联系在一起。它不像牡丹那样成群盛放,也不像桃花那样惹人围观。它喜欢安静地待在一角,自顾自地开,自顾自地落。这种清冷气质,让很多人把它当成心灵的知己。尤其是那些不愿迎合世俗的人,更容易在菊花身上看到自己。我也曾在一个深秋的傍晚独自坐在公园长椅上,身边只有几盆晚开的白菊陪着我。风吹过时花瓣轻颤,像是在回应我的沉默。那种感觉说不上悲伤,反而有种被理解的安心。

所以菊花不只是坚强的象征,它也承载着一种清雅的情怀,一种主动选择远离喧嚣的生活态度。古代有些人辞官归隐,种菊自娱,不是逃避,而是清醒地选择了自己的活法。他们不要庙堂之高,宁愿守着一园秋色,听风扫落叶,看菊影横斜。这种隐逸不是消极,而是一种对内心秩序的守护。我总觉得,现代人太忙于表达自己,反倒忘了安静也是一种力量。而菊花,就是教人如何与孤独共处的一位老友。

我第一次真正读懂菊花,是在读到陶渊明那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时候。那时我不只是看见一朵花,而是看见一个人的心境,一种活法。诗里的菊不是装饰,也不是点缀,它是有呼吸的,是诗人灵魂的一部分。从那以后,我开始留意古诗词里的菊花——它总出现在秋天,出现在独处的庭院,出现在醉酒后的清晨,出现在思念故人的夜晚。它不喧哗,却总能让人停下脚步,陷入沉思。

在唐宋诗词里,菊花几乎成了文人情绪的容器。杜甫写“丛菊两开他日泪”,那一朵朵盛开的菊花,竟托住了漂泊多年的眼泪。他没直接说思乡之苦,但你分明能感受到那种被秋风卷起的孤寂。李清照更绝,“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她说的是花,其实说的是自己。那些曾经明媚的菊花,如今散落一地,无人问津,就像她年华老去、丈夫离世后的心境。这时候的菊,不再是植物,而是一种生命的倒影,映出人的疲惫与清醒。

我渐渐发现,古人写菊,很少只为了写花。他们借菊言志,用它来表达不愿随波逐流的态度。白居易曾说:“耐寒唯有东篱菊,金粟初开晓更清。”这哪里是在夸花耐冻?分明是在说自己虽遭贬谪,仍要保持清明。每当我读到这类诗句,就觉得这些诗人像是在和菊花对话,彼此懂得对方的沉默与坚持。他们在仕途失意时种菊,在夜深人静时赏菊,在人生低谷时写下关于菊的句子——那不是风花雪月,而是一场精神上的相互支撑。

后来我把目光转向画中的菊花,又有了新的体会。中国画里的菊,从来不是写实的描摹,而是一种意象的提炼。寥寥几笔勾出花瓣,再用淡墨晕染叶影,整幅画看起来空灵、疏朗,甚至有些冷清。但我喜欢这种留白,因为它给思绪留下了空间。明代徐渭的《墨菊图》就是这样,黑得发沉的墨色里透出几分倔强,仿佛告诉世人:即使世界昏暗,我也要开出自己的颜色。

在工艺美术中,菊花的身影也无处不在。我曾在老家见过祖母压在柜子里的一块绣帕,上面就绣着一枝瘦长的菊花,针脚细密,颜色素净。她说这是她出嫁时母亲亲手做的,寓意“清雅守节”。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普通人家也把菊花当成一种精神寄托。它被织进布料,刻上瓷器,雕入木窗,不只是为了好看,更是为了让那种高洁的品格日日陪伴生活。就连青花瓷上的那一圈菊纹,也不只是装饰,而像是一句无声的提醒:做人要经得起冷,也要守得住心。

所以你看,无论是诗里、画里,还是日常器物中,菊花都不是一个简单的符号。它承载过孤独,也见证过觉醒;它属于隐士,也属于每一个在夜里独自醒着的人。我有时候想,也许正是因为它的安静,才让那么多人愿意把自己的心事说给它听。它不开口,但从不拒绝倾听。

我一直以为菊花就是菊花,直到那年秋天,我在殡仪馆外看见一整排白色的菊花,才明白颜色原来也能说话。它们被扎成花圈,安静地立在门口,没有人说一句话,但所有人都懂那份沉重。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白菊不是普通的花,它是用来告别的,是用来表达思念的。它不张扬,也不热烈,却能把人心最深的哀伤轻轻托住。从那以后,每当我看到白色菊花,心里总会下意识地安静下来,像是走进了一个不能大声呼吸的空间。

后来我又在重阳节的集市上看见了完全不同的景象。金黄的、火红的菊花堆满摊位,人们笑着挑选,把它们带回家插在瓶里,挂在门边。那些花明艳得几乎能点亮整个秋天。我问卖花的大婶为什么选黄菊,她笑着说:“招好运啊,还能辟邪。”我才恍然,原来同一种花,只因颜色不同,命运竟如此迥异。白菊走向告别,而黄菊和红菊却走向团聚,走向祝福,走向对生活的热望。

我自己开始养菊后,更真切地感受到这种差异。阳台上的那盆金丝菊开得最旺,花瓣像一簇簇小太阳,风一吹就晃着光。每天早晨拉开窗帘,第一眼看见它,心情都会跟着亮起来。朋友说这是“吉祥之花”,我觉得一点不假。黄色在我们文化里本就带着贵气与希望,配上菊花耐寒的品性,自然成了坚韧中的喜悦象征。而红色菊花更不一样,它浓烈、饱满,像是把整个秋天的热情都收进了花瓣里。我不常送人白菊,但从不吝啬送出红菊——给新婚的朋友,给搬新家的亲人,甚至送给刚做完手术正在恢复的邻居,因为我想让他们知道:生命可以重新热烈起来。

有一次我在花市同时买了白菊和红菊,放在同一个角落观察。它们明明是同根生的植物,气质却像两个世界的人。白菊静得像深夜的月光,红黄菊则像清晨升起的火炉。可转念一想,这不正是菊花最动人的地方吗?它既能陪人落泪,也能替人欢喜;既能在葬礼上默默守候,也能在节日里喧哗绽放。它不用改变本质,只需换一件外衣,就能走进完全不同的情感场域。这种包容,或许比它的高洁更值得敬重。

我渐渐明白,颜色不是随意涂抹的装饰,而是文化的密码。白菊之所以成为哀思的象征,并非天生如此,而是一代代人在特定场合反复使用后沉淀下来的共识。就像我们不会在婚礼上送白玫瑰一样,也不会在祭扫时捧一束红牡丹。这些约定俗成的背后,藏着人们对情感表达的谨慎与尊重。而菊花恰好成了这种语言的最佳载体——它足够朴素,也足够深刻,能让不同颜色承载截然相反的意义,却不显得违和。

现在我的阳台依然开着黄菊,书房案头也常年供着一瓶干制白菊。一个提醒我好好活着,一个教会我认真告别。它们并存于我的生活里,像两种必须经历的情绪,两种不可或缺的生命状态。有时候我觉得,也许人这一生,也需要像菊花一样,既能以白色面对失去,也能以红色迎接新生。

每年农历九月初九,我都会想起外婆煮的那壶菊花酒。她总说,这酒不光香,还能“压住秋天的邪气”。小时候我不懂什么叫邪气,只记得那酒色清亮,带着一丝甜润的苦味,喝完后额头微微冒汗,整个人像是被秋阳晒透了一样舒坦。她把酒倒进陶罐,埋在院子老槐树下,等到重阳那天再挖出来,说是“藏了九个太阳的力气”。那时全村人都在这一天登高、插茱萸、吃重阳糕,而我家最特别的仪式,就是围坐在小院里,一人一小盅菊花酒,抬头看天边的雁阵飞过。

重阳节赏菊,从来不只是看花那么简单的消遣。在我长大的那个小镇,每到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门前都会摆上几盆菊花,黄的、白的、紫的,争奇斗艳。镇上的老人说,菊花是“长寿之花”,因为它开在万物凋零之际,偏偏越冷越精神。孩子们摘下花瓣放在书页间,说是能“沾文气”,因为古人读书时最爱以菊为伴。我后来读到陶渊明“采菊东篱下”的诗句,才明白这种习俗早已不是地方风俗,而是整个民族对生命态度的一种表达——在衰老与寒冷面前,依然选择绽放。

我曾问过一位老中医,为什么偏要用菊花酿酒?他笑了笑,从药柜里取出一朵干菊,“你看它多像一颗心,层层叠叠收着秋天的精气。”他说菊花性凉却能驱热毒,形寒却耐霜冻,正是“以柔克刚”的象征。民间相信它能避邪,并非迷信,而是一种经验性的智慧:秋天易感风燥,人的情绪也容易低落,而菊花既能清肝明目,又能安神醒脑,喝一杯菊花酒,等于给身体和心灵都做一次净化。所谓“避邪”,其实是避开病气、浊气、郁气,让身心清明地迎接冬天。

有一年重阳,我没回老家,留在城里参加一个朋友组织的“现代重阳雅集”。我们在 rooftop 摆了几盆菊花,泡了菊花茶,还有人带来了自酿的菊花酒。有人弹古琴,有人写书法,也有人即兴吟诗。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这个节日并没有被城市生活冲淡,只是换了种方式活着。我们不再登高山,但站得够高也能望见远方;我们不插茱萸,但手里的菊花一样承载着祝福。年轻人们举杯时笑着说:“敬长寿,敬清醒,敬不服老的心。”我抿了一口酒,舌尖泛起熟悉的微苦,心里却涌出一股暖意。

现在我自己也会在重阳前几日挑几朵好菊,晾干后泡酒。虽然没有外婆埋罐子的讲究,但我依旧会选阳光最好的一天开始准备。我知道,这些看似琐碎的仪式,其实是在对抗遗忘。当我们年复一年地赏菊、饮菊、说菊,就是在把一种文化的生命力一点点续上去。它不声张,却坚韧;不激烈,却持久,就像那朵开在深秋的花本身——在众人离去的季节里,独自守住一份温热。

重阳节的菊花,不只是风景,更是一场关于时间的对话。它提醒我们,老并不可怕,衰败也不等于终结。只要还愿意登高望远,还懂得为自己斟一杯菊花酒,就依然活得有分量、有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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