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的含义是什么?揭秘不同文化中菊花的象征与禁忌
说到菊花,很多人第一反应可能是秋天的清冷香气,或是重阳节摆在桌上的那杯菊茶。但其实,这种看似朴素的花朵,在世界各地的文化里都承载着深远的意义。它不只是植物学上的一个种类,更是一种跨越时空的情感符号。在中国,它是文人笔下的隐士;在日本,它成了皇室徽章上的图腾;而在西方,它又悄然出现在墓碑前,寄托哀思。不同的文化用各自的方式解读菊花,赋予它截然不同甚至对立的含义。这一章,我们就走进这片花影斑驳的世界,看看菊花如何在不同土壤中开出不一样的精神之花。

我第一次真正注意到菊花的力量,是在翻看一本中国古诗选的时候。陶渊明写下“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那种不争不抢、自得其乐的状态让我心头一震。原来一朵花可以代表一种活法。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菊花从来不是喧闹的主角,它开在百花凋零之后,独自挺立于秋寒之中,因此被赋予了高洁、坚贞和隐逸的品格。古人常说“梅兰竹菊”四君子,菊居其一,正是因为它象征着不趋炎附势、不随波逐流的精神境界。每到深秋,文人雅士赏菊、咏菊、画菊,其实是在借花修心,提醒自己守住内心的清明。
我对日本文化中的菊花印象,则来自一次京都旅行。走在古老的街道上,不经意间就在建筑、器物甚至地砖上看到一种十六瓣的菊花图案。后来才知道,那是日本皇室的家徽——“菊纹”。在这里,菊花不再是避世的象征,反而与权力、尊贵紧密相连。每年秋季,日本还会举办“菊节”(又称菊花祭),人们用成千上万朵菊花搭建展台,表达对长寿与幸福的祈愿。这种对菊花的崇敬,源自奈良时代从中国传入的文化影响,却在日本本土演化出了独特的仪式感。看着那些精心培育的重瓣大菊,我感受到的是一种近乎神圣的庄严。
而当我第一次在欧洲参加一场葬礼时,才明白菊花在西方语境中的另一面。墓前整齐摆放的白色菊花,没有香气,也没有喧哗,只有一种静默的追忆。在法国、意大利、西班牙等许多西方国家,菊花几乎是专用于悼念的花卉,尤其在亡灵节或清明类似的纪念日里频繁出现。这和东方将菊花视为吉祥、长寿之花的认知形成了鲜明对比。有一次我在德国超市想买几支黄菊装饰家里,朋友立刻提醒我:“小心,这在我们这儿像是给逝者准备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同一朵花,在不同文化眼里竟能引发如此不同的联想。
这些经历让我越来越觉得,理解一朵花,其实就是理解一种文化的心跳。菊花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人类对生命、死亡、尊严与美的不同理解方式。它在中国是精神的归宿,在日本是荣耀的象征,在西方却是告别的语言。当我们谈论菊花的含义时,其实是在倾听不同文明讲述自己的故事。
送菊花到底代表什么?这个问题我曾经以为很简单,直到有一次差点闹了误会。那年秋天,我想给一位住在巴黎的远房阿姨寄一束花庆祝她退休,特意选了金黄灿烂的菊花,觉得既温暖又有秋日的诗意。结果她收到后回信语气有些微妙,说“这花很特别,谢谢你的好意”。后来我才明白,在法国文化里,黄菊常常出现在墓地祭扫时,用来悼念逝者。那一刻我才意识到,送菊不是随心所欲的事——它承载的情感,得看颜色、场合,更得看对方活在哪个文化语境里。
不同颜色的菊花,像是不同的语言密码。白菊最常见于葬礼,清冷素净,表达哀思与敬意。我在意大利参加过一次追思会,整个教堂前厅摆满了白菊编织的花圈,像一片无声的雪原,让人脚步都不自觉放轻。但如果你以为白菊只能用于悲伤场合,那就错了。在中国和日本,白菊也可以象征纯洁与长寿,尤其在重阳节送给长辈,反而是祝福健康的意思。黄菊呢,在东方代表着高贵、长久的情谊,古时候还有“寿客”之称,是祝寿常用的花卉。可偏偏在一些欧洲国家,黄菊却暗含“逝去的爱”或“离别”的意味,用错地方真会伤感情。至于红菊,在中国越来越受欢迎,因为它透着喜庆和热情,适合探病或表达支持;而在南美洲部分地区,红色花朵反而要避开丧事使用。每一种色彩背后,都有一套看不见的规则。
送菊花的场合更是讲究。如果是为了慰问病人,我会选择浅黄或粉紫的品种,搭配几枝康乃馨,既有生命力又不失温柔。去探望刚经历变故的家庭,白菊加绿叶是最稳妥的选择,表达的是尊重而非煽情。每逢清明或忌日,很多人习惯在亲人墓前放一束菊花,尤其是白色或黄色的,这是一种延续多年的习俗,像是每年一次的低语问候。但在西方,这种行为几乎是默认的,几乎不见其他花种替代。反过来,如果你想表达祝福,比如为老人贺寿,那就要注意搭配和地域习惯了。在日本,大朵的红白相间菊花可以作为寿礼;而在中国南方,人们更喜欢用“万寿菊”来寓意长命百岁。不过无论在哪,送整束深色墨菊给人庆祝生日?那恐怕会被当成黑色幽默。
国际交往中,送菊尤其需要多一分敏感。我有个做外贸的朋友,曾给德国客户寄了一箱印有菊花图案的茶具作礼品,结果对方婉拒了合作邀约。后来打听才知道,那款设计用了类似葬礼用的菊花样式,让客户觉得不吉利。其实只要稍作了解就能避免这类尴尬:在欧美多数国家,除非明确知道对方接受,否则不要把菊花当作日常赠礼;而在东亚,虽然菊花可用于祭祀,但它同时也是秋季高雅生活的象征,赏菊展、品菊宴都很常见。关键在于——你是把它当作告别的花,还是陪伴的花?一个动作,可能传递的是敬意,也可能是冒犯。
现在我再送花之前,总会先问自己三个问题:她来自哪里?这个颜色在当地意味着什么?今天是什么日子?一朵菊花看似简单,但它背负的文化重量,比我们想象中沉重得多。它可以是清晨窗台上的一抹亮色,也可以是墓碑前最后一声轻叹。正因为如此,当我们决定送出它的时候,才更要懂得它的沉默。
我一直觉得,菊花不只是开在秋天的花,它更像是一位沉默的哲人,站在篱笆边、山野里、诗卷中,用它的姿态讲述着关于坚守与自由的故事。小时候背《饮酒·其五》:“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只觉得画面清雅,后来才明白,这短短十个字里藏着多少人在尘世中挣扎后选择的退守与自持。菊花不争春色,不在暖风里招摇,偏偏选在霜降之后挺立枝头——这种选择本身,就是一种态度。而中国文化最看重的,往往不是你有多耀眼,而是你在寒冷面前有没有低头。

从儒家的眼光看,菊花是君子的化身。孔子讲“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这句话放在菊花身上一样成立。它不开在万物竞发的春天,也不依附于繁华喧闹的夏日,等到百花凋零、天地渐冷,它才缓缓绽放。这份迟来,并非怯懦,而是一种自觉的持守。儒家推崇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在陶渊明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不做官了,回到田园,种菊、饮菊、以菊为友,不是逃避,而是在乱世中保全内心的正直与清明。你看那秋风扫过田野,草木皆伏,唯有菊花昂首,这不是倔强是什么?这不是儒者心中“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写照吗?
但道家对菊花的理解又不一样。他们不说坚贞,不说气节,而是说“养”。在我翻阅《神农本草经》时发现,菊花被列为上品,称其“久服轻身耐老延年”。道家炼丹修仙,讲究顺应四时,而菊花恰好在阳气将尽、阴气上升的秋季成熟,正是吸纳天地清气的象征。我曾在一个深秋去终南山探访一位隐居的修行人,他在屋前种了一片野菊,每天清晨采摘带露的花瓣泡水喝。他说:“这不是为了活得更久,是为了让身体和自然同步。”那一刻我突然懂了,道家眼中的菊花,不是用来歌颂品格的工具,而是通往身心和谐的一味药引,是一种与天地同呼吸的生活方式。
至于文人们,他们把菊花变成了自己的影子。李白写“时过菊潭上,纵酒无休歇”,看似豪放,实则借酒避世;杜甫说“丛菊两开他日泪,孤舟一系故园心”,那一朵朵盛开的花,竟成了漂泊岁月里的伤心凭证。苏轼一生起伏,却始终爱菊,在黄州贬所时还亲手栽种,写下“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他看到的哪里只是花呢?分明是自己被打压却未折断的脊梁。古代士人仕途不顺时,常以菊自比,不是矫情,而是在绝望中寻找一点精神支撑。他们画菊、咏菊、赏菊,其实是在一遍遍确认:我还活着,我还清醒,我还没有向现实完全妥协。
所以对我来说,菊花从来不止是一朵花。它是儒家书桌旁的一面镜子,照出一个人是否守得住底线;它是道家炉火边的一杯茶,提醒你要学会与自然共处;它更是千百年来中国文人心中那根不肯弯的骨头。每当我在城市高楼间感到疲惫,总会想起乡下老家院角那几株无人照料却年年自开的野菊——没有人赞美,也没有人浇水,但它每年秋天都准时出现,安静地开着,像是在说:只要根还在,就值得再活一次。
每到农历九月初九,我总会想起小时候跟着爷爷上山采菊的日子。那天清晨雾气未散,山间一片静谧,只有露水从叶尖滑落的声音。爷爷背着竹篓,一边走一边念叨:“重阳不采菊,一年都白忙。”那时我不懂,为什么偏偏是这一天?后来才明白,在中国人的岁时记忆里,重阳节和菊花早就缠绕在了一起,像一对老友,年年如期相会。
重阳赏菊,不是简单的看花,而是一种仪式。古人认为九为阳数之极,两九相重,叫“重阳”,是个值得庆贺也需避灾的日子。而菊花恰好在这时盛开,凌霜不凋,被视为“延寿客”。人们相信它能驱邪纳吉,于是就有了登高、佩茱萸、饮菊酒的习俗。我家的老族谱里还记着一句祖训:“九日必饮菊,一家无病忧。”每年这天,奶奶都会用晒干的白菊和糯米一起酿成浅黄色的菊酒,全家人围坐共饮。那味道微苦回甘,像是把秋天的清冷和温暖的人情都融进了杯中。她说这酒不仅能明目清火,还能压住心头的浊气——我想,或许这就是传统留给我们的心理安慰剂吧。
除了喝,还有吃。有些地方会在重阳蒸“菊糕”,用米粉掺入花瓣层层叠起,蒸熟后清香扑鼻。孩子们拿着小竹签串着吃,边跑边笑,仿佛连花香都被笑声染得欢快起来。我也曾参与过村里的菊花展,家家户户把养得最好的盆菊搬出来,摆在祠堂前的长桌上评比。谁家的花开得饱满挺拔,谁就赢得“菊王”称号,还能领一袋米和一副红对联。那种朴素的荣耀感,至今让我怀念。这些看似平常的举动,其实都在悄悄传递一种价值观:活得长久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活得有尊严、有风骨。
而在日本,菊花的角色又不一样了。他们的“菊节”,也就是“菊花祭”,每年十月在京都举行,场面庄重得近乎神圣。我曾有幸参观过一次,在平安神宫的大殿前,上千盆菊花被精心摆成巨大的家徽图案——十六瓣八重表菊纹,那是日本皇室的象征。那一刻我才真正体会到,一朵花如何承载一个家族乃至国家的记忆。当地人告诉我,许多家族都有自己的菊纹,用于婚礼、葬礼、节庆,甚至印章上。孩子出生时送菊纹饰物,老人去世时棺木贴菊纸,生与死之间,都是菊花的影子。
他们不说“赏菊”,而说“敬菊”。在他们眼里,菊花不仅是美,更是一种血脉的延续。我认识一位京都的老匠人,他一生只做一件事:雕刻菊纹木匾。他告诉我,每一道线条都不能错,因为那不只是装饰,而是祖先的眼睛在看着后代。这种情感深沉内敛,不像我们热闹地喝酒吃糕,但他们对菊花的敬畏,丝毫不亚于我们对它的热爱。
至于欧美,尤其是万圣节前后,街头花店最常见的就是黄菊和白菊扎成的花束。起初我很诧异,这么喜庆的节日怎么总出现常用于悼念的花?后来才知道,在墨西哥的亡灵节中,人们会用金黄色的万寿菊铺出一条条“灵魂之路”,引导逝去亲人的魂魄回家团聚。那一片片耀眼的黄,不是悲伤,而是欢迎。我在芝加哥看过一场亡灵节游行,整条街道被橙黄的菊花装点得如同火焰燃烧,人们脸上画着骷髅妆,却笑着跳舞、唱歌、献花。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死亡也可以不那么沉重。菊花在那里不再是终结的象征,反而成了连接生死的桥梁,温柔又明亮。

不同地方的人,用不同的方式与菊花对话。我们在重阳举杯共饮,他们在祭坛前低头默念;我们把菊花种在院角守候岁月,他们把它绣在家徽上传承血脉。可无论形式如何变化,有一点是相通的:人们总是把最深的情感,托付给这朵在寒风中依然挺立的花。
现在走在城市的花店门口,我常常会停住脚步多看两眼。以前总觉得菊花是秋天的专属,是重阳节才摆上桌的花,可如今它一年四季都在出现,颜色也越来越多——粉紫的、嫩绿的、渐变的,甚至还有像小星星一样闪闪发亮的人工喷色菊。有一次我在一家网红咖啡馆的餐桌上看到一束搭配了尤加利叶和洋牡丹的白色小雏菊,旁边坐着的年轻人正拍照打卡,笑着说:“这花太出片了!”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菊花早就不是记忆里那个只属于老人、祭祀或传统的符号了,它正在被重新定义。
在现代花艺设计中,菊花的身份变了。设计师不再只看重它的文化寓意,更多是在意它的形态与质感。那种层层叠叠的花瓣结构,让它既适合做焦点花,也能剪成小朵当配花用。尤其是非洲菊和小雏菊,因为色彩明快、线条活泼,成了婚礼花束、生日礼盒里的常客。我认识一位年轻的花艺师,她专门研究如何把传统菊花做出“轻盈感”。她说:“很多人一听送菊就皱眉,觉得不吉利,但我们换个搭配方式,加点雾状的满天星,再用牛皮纸一包,立刻就不一样了。”她做过一组主题叫“秋日来信”的作品,主花就是一支金丝皇菊,配上干芦苇和枯山茶,竟有种温柔叙事的味道。顾客反馈说,收到后放在书桌上,每天看着都觉得心静。
更有趣的是,一些艺术家开始故意打破人们对菊花的固有印象。去年我在上海一个艺术展上看到一件装置作品:几十支黑漆漆的菊花悬挂在半空,灯光从下往上打,影子投在墙上像一片扭曲的森林。展签写着:“我们害怕的从来不是花,而是被赋予的意义。”这句话让我愣了很久。的确,为什么一朵花只能代表哀悼?为什么一种颜色就必须对应悲伤?当代审美正在悄悄松动这些规则,让菊花从沉重的文化包袱里走出来,变成一种可以自由表达的语言。
商业世界也很快嗅到了这种变化。不少品牌开始借用菊花形象来做文化营销。我注意到,这几年国潮兴起,很多新中式服装、茶饮包装都用了菊花元素。有一款主打“东方养生”的气泡水,瓶身印着水墨风格的黄菊,广告语写着“冷一点,才清醒”,把菊花的清寒气质转化成了年轻人喜欢的情绪价值。还有些高端护肤品打出“菊萃精华”概念,宣称提取自高原雪菊,主打舒缓抗敏。虽然成分表里可能只占0.1%,但这个名字本身就让人感觉天然又高级。商家很聪明,他们不直接讲“长寿”“高洁”,而是把菊花变成一种生活方式的象征——慢下来,静下来,对自己好一点。
更有意思的是,在某些国际品牌的本地化策略中,菊花成了连接东西方文化的桥梁。比如某奢侈品牌在中国春节推出的限量系列,就把中国传统菊纹和西方花卉刺绣融合在一起,模特走秀时穿的长裙上,十六瓣菊与玫瑰交错绽放。发布会说明里写道:“致敬东方的克制之美,也保留西方的热情之魂。”这种处理方式既避开了菊花在西方常用于葬礼的敏感点,又巧妙借用了它在亚洲的文化深度。消费者买下的不只是衣服,更像是对一种跨文化审美的认同。
当然,误解依然存在。前年朋友参加一场国际会议时闹过一个小尴尬:她精心准备了一束淡黄色菊花送给外国同行,想表达敬意,结果对方脸色微变,悄悄问能不能换成玫瑰。她这才想起,在欧美许多国家,黄菊确实常出现在墓地前,象征怀念与哀伤。类似的情况并不少见。但我也发现,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主动解释:“这不是你们理解的那种花。”有人在社交媒体上发起#NewChrysanthemumChallenge(新菊花挑战),鼓励大家晒出生活中非传统的菊花使用场景——插花、绘画、纹身、家居装饰……慢慢地,评论区里出现了来自德国、巴西、加拿大的回应:“原来你们是这样看待它的?”“我们这边完全不知道它还有吉祥的意思。”
这种交流虽然细微,却很重要。全球化让信息流动更快,但也放大了符号之间的错位。而菊花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不同文化对生死、美、情感表达的理解差异。但它也在适应,在调整,在寻找共通的语言。我不再觉得必须为送菊花道歉,也不再认为它只能属于某个特定场合。它可以是一场婚礼上的点缀,也可以是一件艺术品的灵感;可以印在T恤上表达态度,也能出现在动画片里成为角色的名字。
现在的我,还是会在这个季节去采菊,但目的不一样了。我不再只是为了泡茶或祭祖,而是带着相机,拍下那些开在路边、墙角、阳台上的野菊。它们不名贵,也不规整,但生命力极强。就像今天的菊花,在不断的重构与借用中,活出了新的样子。它不再是单一意义的承载者,而是一个开放的符号,任人书写,任人解读。或许这才是传统文化真正该有的命运——不是被供起来,而是走进生活,不断生长。





